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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戏春娇》 第89章[正文完结](第1/3页)
第89章
天已经完全暗下, 客栈正堂,一盏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
掌柜将手撑在下巴上,早已是昏昏欲睡, 昏沉间,客栈大门被人推开, 一抬眼, 眼前多出两人来。
“两位吗?”掌柜来了精神,下意识道:“正好还余下两间……”
广吉楼这处客栈已经有些年头了, 推门而进时,陈在溪最先嗅到的是熏香,浓重的让人反感。
她将目光落在泛着霉斑的墙壁上,脚步一顿。
这处客栈没有什么稀奇的, 是她所熟悉的,布满烟火气的地方。
可残旧的墙面下, 男人一袭黑衣, 冷肃沉静,却同这里格格不入。
宋知礼这样的人,最不应有烟火气了。
他好像天生就不属于这样的地方。
陈在溪张唇, 提醒说:“这里好像有很多人。”
“是表哥未来得及准备。”
宋知礼侧眸看她, 他一向只对她有耐心,“明日表哥带你换一处。”
陈在溪怔了怔,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跟着他往前走。
***
江阳只是小镇, 刑狱司并没有那么完善。
自听说上京的大人要前来拜访时, 刑狱史提心吊胆了几日, 深怕被挑出什么错处来。
狱史早早便命人将供词整理好,只是临到送出, 那些被整理好的供词却被人打乱。
一时间狱史也不懂这是何意思了……
狱司的里屋内,摆满了这些年大小案子的卷宗,都是极珍贵的留存,日日都有人在此处看守。
今日却无人,宋知礼带陈在溪进屋。
书桌上,摆着还未被整合的供词。
私盐一案牵扯了太多人,零零散散的供词不少,若是要全看完,得费上不少时间。
审阅的过程中,是极枯燥的,只是宋知礼已经习惯这样的枯燥,抬手翻开纸张。
陈在溪便搬着小椅子坐到门边,认真看着他。
昨夜在客栈,因为思忧舅舅舅母,她只是浑浑噩噩睡了一觉。
此刻困意浮上来,她看着这些堆在一起的折子,更为困倦。
陈在溪忍了忍,只是越来越昏沉,她只好站起身,去一旁的院子里走一走。
这是她头一次来刑狱司,对这般场合,她本能性敬重,不敢乱看。
初夏里,日光尚且还算温和,落在裙摆间的温度刚好。陈在溪站在光下,忍不住想到,地牢里是没有光的。
忽然就不困了,陈在溪只好回到书屋。
在屋中的身影未曾动过,宋知礼的眼眸仍旧清明,就这般看了一个上午。
连她都犯困,可他好像不会疲倦。
“表哥……”陈在溪酝酿着说辞:“要喝茶吗?”
是有求于人,她又开始唤他表哥。
男声却平静:“不用。”
陈在溪便继续坐在椅子上看他,因着担忧,她双眸眨也不眨,直直盯着人。
片刻后,她仍旧不眨眼。
宋知礼忽然叹气,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她,无奈道:“你乖一些。”
“我可乖了表哥,”陈在溪急切地证明自己:“我没有打扰你的……”
她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没什么底气地说:“那我出去等你。”
“过来。”
宋知礼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在往前数几十年,他已经习惯这样的枯燥,甚至可以说,他本就是一个枯燥的人。
他不会分心。
只是在面对她时,这样的笃定仿佛不复存在。
她远远看着他,他也会被影响到。
是他的问题。
等人走近,宋知礼分出几本折子递给她,哄孩子的语气:“是表哥错怪你了,既是无聊,自己来看如何?”
陈在溪有些犹豫,但表哥既然这样说,那她应该可以看吧?
想了想,她将折子接过来,认真翻开。
桌上的供词不少,一个上午过去,宋知礼已经看完一大半。此刻他虽拿着折子,目光却落在一旁人身上。
小姑娘眼睫纤长,根根分明,有时会颤一下。
他看了好一会儿,但陈在溪想着舅舅,尤其认真地看着手中折子,并没有注意到。
片刻后,她将折子放下,眼眶红起来。
陈在溪心里有些难过,摇头道:“表哥,我还是不看了。”
这份折子上,一位姓张的小官,透露林渝曾用白茶行贿,不仅如此,还协助行贩私盐,包庇知县。
因为这些话,陈在溪心凉了半截,此刻焉巴下来。
私盐这案,翻供的人不少,在死亡面前,无人能做到真正的义气,大多抱着拖人下水的想法,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刑部那边其实已经见惯,整理了好长一串名单,都是与此次案件牵扯不大的名字。
能定罪也不能定罪,其实多数人都只随意地审完便放走,根本不用派人来一趟江阳。
这些话,宋知礼不会与她提。
他只是看着她眼睫湿润起来,不再根根分明。
实际上,在决定好计划之际,宋知礼就料到她会哭。
可亲眼见到她落泪并不好受。
“表哥……”
陈在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紧张地猜想:“那舅舅会一直在狱牢里呆着吗?”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去猜忌最坏能如何。
可这些亲人,她不想,也害怕他们受到伤害。
她当然也想坚强一些,若在狱牢里的是父亲,她都不会这般难过。
可舅舅舅母待她极好,她无法冷静。
陈在溪抬手捂住眼睛,忽然有些挫败。
在光下,顺着脸颊滑落的泪珠更为晶莹,宋知礼起身,抬手落在她腕上,轻轻扯开。
“不会,”对上她湿润的眼眸,他不得不打乱计划来哄她,“只是一方言词,若你在多看些,便会发觉对不上。”
陈在溪怔了怔。
落在耳畔边的男声平静,给人一种,不论他说什么都会成真的错觉。
“是吗?”她呢喃了声,却没有完全放松,紧张道:“表哥你不能骗我的。”
宋知礼便带她去了一趟狱牢,隐隐纵着她。
这是整个狱司里最黑的一段路,长路两旁,整齐排列的铁栏森严,血腥气传来。
陈在溪捏着裙摆,她是在狱牢里呆过的人,知道又黑又沉闷。
相比于她的紧张,宋知礼走在前方,黑衣融进暗色中,极平和。
男人的右手也自然地垂在身侧,垂落下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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