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 172. 荷露 “原来这便叫‘莲心彻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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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元节时嫔妾特意让人悄悄地去祭祀了高常在,转眼间也过去一个多月了。”

    中元节其实不能说是节日,只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人,都会去祭扫坟茔而已。

    “朕有时想,既高常在心甘情愿地将一切罪名都揽下,那么这一切事也就都可以结束了,朕也不追究她于宫廷之中自戕之罪。”

    “可婉襄,你始终都不是这样想的。”

    婉襄当然不是,“她不过是一个素来与人为善的常在而已。”

    “便是三月里她的好朋友马常在因穿了我赠送给她的布料制成的衣服,而为宁嫔误会偷窃惩罚,马常在的伤都好了那么久了,高常在又何必那样大的气性,忽而就不想活了,要将所有她憎恨的人都拖进地狱里去?”

    这根本就是说不通的。

    自四月以来,高常在几乎认下了圆明园中所有的罪孽。

    从最近的事情来说,她给宁嫔下毒,是因为她恨宁嫔弄伤了马常在,害得她到如今也时常有梦魇。

    她害安贵人是因为安贵人从前自恃宠爱欺负她与马常在,恨李贵人是因为有那么一两次言语不合。

    怎么可能?根本就不可能,这理由太过牵强了。

    先意图杀人,而后留下遗书,这手法也太熟悉了。

    婉襄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她走进高常在所居内室时的情景,美好的生命就那样毫无生机地悬挂在梁上,因为忽而有人闯入的气流而慢慢地晃动起来。

    太过残忍了,这根本就不是高常在应该走向的命运。

    高常在只是一个史书上生卒年都不详的小人物而已,她不应该被卷入这样的风波之中的。

    “所以你代表的是朕的另一面,若是你想继续查下去,朕不会阻拦你的。朕只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自苦,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你。”

    “有时候像熹贵妃她们那样冷漠一些并不是坏事,人生在世,总要先顾及自己。”

    安贵人因为宣扬巴豆之事被送回到了紫禁城中禁足,李贵人虽然疑罪已明,却也自请先一步回到了紫禁城中。

    至于婉襄,那一日之后,她意志消沉了许久,以至于每日嘉祥陪伴,都鲜少笑颜。

    而今日她与雍正泛舟于观稼轩附近的湖上,周围尽数是荷花,再讨论这些事,未免辜负了雍正待她的一份心。

    小炉之上茶壶已沸,婉襄将它取下来,将茶水倒入淡绿釉暗花螭纹杯中。

    “这是用荷露烹的茶,万岁爷尝一尝。”

    嘉祥还没有玩腻荷叶做的帽子,每日都要去湖边采荷叶,便不如顺便收些露水回来。

    很快也就没得采了,荷花的季节又要过去了。

    雍正略尝了一口,“果然有隐隐有荷叶的清香。”

    他在品茶,婉襄在品这套杯子,这是康熙时期留下的。

    里面是白釉,外侧则是淡绿釉,外面的杯底上面写着“大清康熙年制”这六个字,杯壁上还有四只螭虎。

    这颜色很适合今日使用,康雍两代帝王审美都是清新淡雅的,真不知怎么到了乾隆年间就完全变了样。

    雍正品尝了一会儿,便放下了茶杯,随手折下小舟一侧的一枝莲蓬。

    他们已经误入藕花深处了,所以小舟前进得很慢。周围尽数是莲花,可惜没有鸥鹭。

    他剥着莲蓬,“从前只在观稼轩岸上欣赏过荷花,泛舟湖上,便又是另外的一种美。”

    观稼轩是圆明园中赏荷花最好的地方,乾隆与他的额娘崇庆皇太后都很喜欢来这里。

    当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怜雍正自己都没有什么时间过来。

    说话之间他已经剥好了一颗莲子,递给了婉襄。

    婉襄用手去接,他却不满意,非要直接喂给她吃。

    此时舟上除却他们两人,便只有一名背对着他们的撑船太监,婉襄红着脸接了。

    “原来这便叫‘莲心彻底红’。”

    是《西洲曲》里的一句,来时曾经听湖上的采莲女唱过,皇城之中许多莲子莲藕的供应,本来也来自圆明园中。

    婉襄弯下腰去,轻抚着清凉的湖水,凉意自手指之间缓慢地传递上来,她面上的红霞很快也消退了。

    “‘莲子清如水’这一句也十分合适。古人写诗,既写景,又写情,难怪能千古流传。”

    她的烦恼和遗憾无非是高常在的事,而今日的雍正,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高兴的。

    “孔林工程告竣工,昨日孔子后人,衍圣公孔广棨率族人七十余人来圆明园觐见,四哥不是应当很高兴么?”

    雍正花了大量的钱财来修缮阙里孔庙,于科举取士一道也花费了许多心血。

    如今孔子后人携族人来京陛见,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讯号。

    儒家学说是孔子一书人皆为儒生,连孔子后人都已经臣服在清帝脚下,他们又还有什么可清高,自命不凡的?

    “对于这件事,朕当然很高兴。今日叫朕心烦的,是两个姓岳的。”

    “哦?”婉襄为他添了茶,“万岁爷若是心烦,不妨说出来叫嫔妾也听一听,或许嫔妾能为您排忧解难。”

    雍正便道:“先说岳浚吧,你可还记得此人?”

    婉襄略想了想,便道:“是山东巡抚岳浚岳大人么,总是上奏祥瑞的那一个?”

    七月初岳浚上奏,说曹县一个农民家中的母牛产下了一头瑞麟,没过几日,又奏报说曲阜县六月二十五日游庆云环捧日轮。

    除此之外,西南方向更有霞光三道,过了四个时辰都还没有散去。

    曲阜的西南方向,不就是京师。

    “朕从前喜大臣言祥瑞,多少也有登极之后战事不兴,天灾俱少的志得意满。而去岁与今年山东屡遭天灾,朕总觉得这些祥瑞也未必是祥瑞。”

    “而今日岳浚又上奏山东丰收,朕心总算宽慰些许。亦足见朕往切切一天人感应之理训示臣下,确乎不爽。”

    那么这件事,便算不得很令人心烦了。

    “另一个姓岳的人,是不是宁远大将军岳钟琪?”

    满朝文武,姓“岳”者,婉襄也只知道这两个,今年还有一场恶仗要打的。

    “不错。”

    说起这些事,雍正渐渐就有了沉思之色,“西路副将军张广泗数日之前上奏,同朕言及于穆垒质地的所见所闻,及与岳钟琪相处的许多事。”

    “他说岳钟琪于调度兵马,筹运军粮,以及统御将士之事上多有朝令夕改,独断专行之处。”

    朝令夕改,或是命令不明,都会让士兵失去对主将的信任,这是很危险的。

    “譬如调动兵丁奔走杀敌之时,常常全无布置,没有合理轮换,让上阵的官兵几乎没有可以休息的时候。”

    “穆垒是新筑城池,他却仅仅在城中驻扎几百余士兵——似这样的防御,如何能抵挡贼兵进攻?若当真遇敌,岂不功亏一篑?”

    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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