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都不放过你: 6、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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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石晏已足够足够坚强。十二三岁家中发生那样大的变故,一夜间他一无所有。但石晏既不怨恨这个世界,也从未迁怒过任何人。

    刚上一年级的某天,早上进校前,石晏破天荒拐进了小卖部,用攒下的零花钱买了面包和饼干。

    之后他吞了两节课的口水,往口袋揣上一小包纸巾,在大课间拿着食物小跑穿过大大的操场,去找校门口跪地乞讨的爷爷。

    老人眼眸晃动,张着嘴一时竟未说得出半句话来。想伸手摸他的头,低头看了眼后收回。

    石晏蹲下去,小小软软的手抓过老人的枯掌,将那包纸巾塞到对方手里。

    “纸,”石晏蹲那说,脑袋眼睛都是圆圆的:“吃完擦嘴用。”

    “好孩子。”老人这才说话,长长地叹:“谢谢你。好孩子,爷爷保佑你一辈子顺遂。”

    卧室里黑得什么都看不清,石晏在寂静的夜里小声呜咽。

    并不顺遂。可若石晏此生有机会再遇上那位老人,他只会记得问:现在能吃得饱饭吗?

    石晏这样独自抽嗒一会,才终于从梦魇里清醒,想起他已不在从前的家。

    现在自己人是在魏闻秋的家里,他的衣服书本等等,已经被哥打车连人一起全带来了。

    石晏把枕头抱怀里,赤脚踩上冰凉的瓷砖地板,小心翼翼出了门。

    哥的卧室跟他门对门,他竖耳朵先听,没动静。便屏息将手搭上把手,小贼似的轻轻朝下拧。

    下一秒把手脱离掌心迅速沉到底。石晏一抖,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束光紧跟着照到他脸上。

    他朝后哆嗦着猛退一大步,下意识伸手去捂婆娑的眼,枕头从空隙里啪唧掉到地上。

    魏闻秋的手机对着他好一会,确定他一切正常后说:“大晚上你不睡觉干嘛呢!我还以为你梦游了,吓我一跳。”

    “我睡不着。”石晏脸被泪渍腌得发干,不大舒服。他皱皱鼻子没管,食指拇指为难地捏在一块:“我做噩梦…”

    “脸怎么了?哭的?”

    “…嗯。”石晏这时最迫切的是:“我想跟你睡,哥。”

    魏闻秋说过要大声,他弯腰拾起枕头,军训似的抱着立正,抬声重复:“我睡不着!”

    他自认现在很像样,或许还能够得到一句夸奖。然而在魏闻秋视角里,一个满脸泪痕眼皮红肿的矮瘦小孩儿举着张泪脸,理直气壮的同时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于是魏闻秋接济了喜提俩大桃核的可怜小孩,先臭骂一顿:“哎哟我天,你鞋呢!!”

    “忘记穿,屋里黑,没找着。”

    “说rap呢?”魏闻秋把自己的拖鞋往前甩,“穿上。”

    “你别脱,”石晏原地不动,不穿:“地凉,冻脚,像踩冰上一样。”

    “还知道冻脚!”魏闻秋气得没招,伸手拽他:“快点穿上!…我还有呢。”

    石晏才磨磨蹭蹭往脚上套。鞋大,一走路啪嗒一声响,船一样,不冻脚了。

    他被揪着胳膊带去卫生间洗脸,毛巾摘下来扔进调好温度的水里:“洗吧。”

    毛巾也大。石晏俩爪子捞起来拧,拧到半干就往脸上招呼,擦得那叫一个费劲。

    魏闻秋看得气血上涌,从他手里拿走毛巾,动作粗糙地擦干净他满脸的汗和干涸的泪,擦完还要骂他句:“给你惯的。”

    于是次卧的床没有了主人,石晏每晚跟哥一块睡。

    他独自睡时手脚摆放得规矩,一板一眼用被子裹好了,睡前啥样醒来后啥样。但和哥在一块睡,他总是睡不老实。

    手脚就好往人身上攀,并且他自己不知道,第二天睁眼一看,哥整个人就睡个床边边,怨恨地看着他。

    石晏一激灵爬起来,被魏闻秋揪着扔回自己房间。

    晚上他再抱着枕头求收留:“我今晚再也不那样霸道了,就让我在这里睡吧。”

    “你昨晚也是这么说的,”魏闻秋抱臂:“人不大点,怎么睡觉就这么占地方呢?”

    “我今晚不占了,”石晏说:“求求你。”

    睡到后半夜他一额头的汗,被困在梦魇里,手脚都无法动弹。

    哥似乎也醒了,石晏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在梦中,不舒服地哼几声。

    “小晏?”魏闻秋在耳边唤他:“醒醒。”

    石晏迷迷糊糊醒来,又迷迷糊糊睡去,胳膊腿又无意识地往人身上找,模糊咕噜了句。

    “听不清。”声音近了,应该是凑到他脸上看:“醒了没?”

    “没。”石晏闭着眼,嘴巴瘪:“……拍拍。”

    魏闻秋跟着咕噜了一句,大概是“真是欠你的”之类。先是粗咧咧地擦去他额头的汗,有点疼,估计直接用的手。

    石晏侧着身,之后那大手便隔着衣服上下搓他的脊背,“嗙嗙”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尤为清晰。

    魏闻秋手重,快要陷入睡眠前一泄劲,“梆!”一下给石晏干脆拍咳了。

    魏闻秋一惊,单臂撑床支起来,手顺石晏的背。嘴上虽没说什么,皱眉连搓带拍十来分钟,待石晏呼吸重新平缓后他才躺下睡。

    之后他便收了力,这段咳嗽的小插曲甚至不曾出现在石晏的记忆中。

    “嗙嗙”声在之后的数年里,伴随着石晏度过了数不清的夜晚,驱赶走那些窒息恐惧的噩梦,成为他安宁入睡的催眠曲。

    他搬进魏闻秋家里时正初一下学期,随后料峭的春寒很快过去。

    刚开始那年,魏闻秋每天除去买菜,哪都不去,大部分时间在家里阳台的躺椅上靠着,看窗户外边。

    与此同时魏闻秋开始抽烟,抽时拉上阳台的推拉门,不一会整个阳台烟雾缭绕。

    某次听见魏闻秋接到谁的电话,言辞激烈:“我魏闻秋这辈子谁都不欠!”

    石晏在沙发上看电视,闻言偏头看,隔着道门听不大真切。对方似乎又说了什么,魏闻秋破口骂了几句国粹,挂断前说:“老子横竖饿不死,爱养谁养谁,管得着吗?”

    电视里放的什么,石晏已经看不进去。哥在阳台狠吸了半包烟,之后推门进来,一股子呛人的辛辣味也跟着飘进来些。

    魏闻秋又反手重新拉上阳台门,经过他时看了几眼,石晏装作看电视很入迷的样子,没敢抬头。

    魏闻秋在阳台待的时间变得越来越久。

    这片是老城区,房租便宜,但风景不那么好。每栋楼间空隙紧密,从窗户向外看,只看得见筒子楼灰色的外墙,上面覆着斑驳的雨水旧痕。

    石晏并不知道他在看外面的什么。他依旧没问,把那张吃饭的小方桌拖到阳台,靠着魏闻秋坐下,埋头写当天老师布置的作业。

    他还是很瘦,一低头,肩胛骨会从薄卫衣下映出来。

    “回去写,”魏闻秋说:“这儿不亮。”

    “那我把台灯拿来,可以吗?”石晏捏着笔扭头看他,说得慢:“我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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