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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香奁琳琅》 19、第 19 章(第1/2页)
吴嬷嬷的一把老骨头几乎被她摇散了架,最后只得妥协,“好好好,不说不说!不过小娘子心里既然有数,就要多留心才好。”其他的不必叮嘱了,一个能自己执掌家业的姑娘,多少风浪都见过,到了儿女私情方面,也不至于不知轻重。
回到袁老夫人的院子,一家子还在等着,大舅舅和二舅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知道仪王到了门上,实在彷徨于该不该出门迎接。
终于看见明妆回来,忽然松了口气,知道仪王已经走了,都退身坐回了圈椅里。
袁老夫人问:“怎么样?仪王殿下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明妆说没有,“就是路过,顺便打个招呼罢了。”
这话不属实,袁老夫人看向了吴嬷嬷,想从她那里探听出些原委来,谁知吴嬷嬷也是一样的回答,“倒是没说什么,不过闲话几句家常……仪王殿下刚去外家拜年,先皇后母家在通御街,正好经过咱们麦秸巷,顺道过来探探明娘子。”
袁老夫人哦了声,嘴上应了,但吴嬷嬷是她年轻时的陪房,伴在身边几十年,彼此间早就有了默契。眼下人多,不便细问,等回头人散了,自然还有详尽的内情回禀。
反正大年初一,不必弄得惊弓之鸟一般,那尊大佛走了,他们就好安心团圆了。
吩咐厨房预备上菜,大家挪到花厅里去,今日的席面是从东门外仁和店预定的,里头有各种迎春的新菜,也有浑羊殁忽1那样了不得的硬菜。
男子一桌,女眷一桌,大家聚在一个花厅中用饭,隔着桌,也要敬上两杯酒。
明妆不会饮酒,但盛情难却,被静好硬劝了两杯蓝桥风月。所谓的蓝桥风月,是高宗吴皇后旧宅出的佳酿,一般年尾时候才对外售卖。一旦酿成,城中的显贵人家便去采买,作过年宴饮之用,款待宾朋也算有面子。
静好拍拍明妆的肩,“今年一定找个好郎子,要知冷热的,要位高权重的。”
明妆知道她话里有话,无外乎暗指今日登门的仪王,便笑得眉眼弯弯,压声对静好道:“三姐姐年纪比我大,理当比我先许人家。咱们先前不是提过李判吗,他今日说要留京半年,解决婚姻大事,要不咱们回明外祖母,托个大媒登门说合好不好?”
静好讶然看了她一眼,“给我吗?”
“对呀。”明妆笑着说,“人家如今是国公了,我看和你正相配。”
静好唔了声,装模作样抚抚鬓角,“不甚相配,我又没有个当郡公的爹爹。再说世上哪有女家托人登门的,要是传出去,人人以为我袁静好上赶着求嫁,往后在贵女圈中也不好混迹了。”
她们姐妹说话随意惯了,大家听了也不过一笑。后来又推杯换盏,明妆实在喝不得了,只好讨饶,换成了紫苏饮子。
饭后去三表嫂院子里探望,很窝心地问候了一番,再去看小侄儿,孩子睡在摇篮里,那团团的脸简直撞进心坎里来,明妆惊喜地感慨:“我也是做长辈的人了!”
过年十六岁了,却觉得自己还小,辈分见涨了,沾沾自喜。原本要多看孩子一会儿的,无奈下半晌要去汤宅拜年,在摇车边上流连再三,对三表嫂道:“我今日来,没有给宁哥儿准备见面礼,明日我让女使送过来。”
半靠着床架子的产妇脑门上戴着抹额,笑出了一脸慈爱的味道,说不必了,“妹妹常回来瞧瞧我们,我就高兴了。”
又说了几句家常话,明妆让她好生休息,自己从袁宅辞了出来。
因喝了酒,脸和脖子滚烫,拿凉手背掖掖,还是压不住那团热气,只好推开车窗,让外面的凉气渗透进来。
很快,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天地也豁然开朗。望窗外,街市上张灯结彩,除夕的灯笼不曾撤下去,在风里摇曳着,到了晚间还要点上。
瓦市人来人往,外邦来的伎乐没有过年过节的讲究,照旧吹拉弹唱,把勾栏经营得热火朝天。
穿过宜楼街,前面就是汤宅,往年都有惯例的,知道明妆下半晌要过府,周大娘子已经派嬷嬷在门上候着了,见人一到,便引进了内院。
家里人都在,先去给枢密使道新禧,顺便见过了鹤卿。鹤卿正要出门,打算去会一会朋友,见了明妆就问:“那张狐狸皮怎么样?够不够用?要是不够,我那里还有两张,让人给你送去。”
周大娘子看得叹气,怨怪鹤卿少根筋,面对这样的美人儿没别的话,就知道问狐狸皮。但凡他有点别的意思,自己也不用发愁了,一客不烦二主,亲上加亲多好!
可这鹤卿,实在是个死脑子,早前要给他说合亲事,他不愿意,一拍胸脯“大丈夫何患无妻,先立业再成家”。女孩儿从他面前走过,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周大娘子就觉得八成是那些女孩子姿色不够,不入他的法眼。结果明妆这等可以近水楼台的,他照样不为所动,害得周大娘子鬓边生出几根白发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正常,有什么难言的怪癖。
周大娘子只好寄希望于明妆,可惜孩子们一个赛一个地单纯,明妆说:“我想要个卧兔儿。”一手比划,“要皮毛很厚实那种,送给我三嫂,她刚生了孩子。”
鹤卿说没问题,“等初五我们出去跑马,我给你打只貂鼠,活毛!”边说边甩着马鞭出门去了。
周大娘子和丈夫交换了下眼色,汤淳讪笑了两声,“不着急。”
着急也没办法,周大娘子只好吩咐芝圆:“带般般去你房里玩儿吧,我一会儿给你们送吃的过去。”
芝圆就等这句话,一把勾住了明妆的胳膊,牵着她往外走,边走边在她颈间嗅嗅,“你喝酒了?”
明妆嗯了声,“推不过,中晌喝了两杯。”把脸凑到芝圆面前,“替我看看,还红吗?”
芝圆细打量了两眼,见她颧骨上残留着一点红霞,便问:“你醉了吗?我让人给你送碗醒酒汤来。”
明妆说不用,“才喝了一点儿,很快酒气就散了。”两个人相携着,进了芝圆的小院。
竹帘卷起半边,在廊上闲坐下,午后很温暖,初一日就有了春的气象。
女使送茶点来,明妆捧着红豆乳糖浇,慢慢舀着吃。芝圆的兴趣不在吃上,很热切地告诉她:“昨日午后,五哥来咱们府上了。”
明妆从乳糖浇上抬起了眼,“来拜访干爹吗?”
“哪里,”芝圆道,“专程来拜访我阿娘的。知道你认了我阿娘做干娘,就想托我阿娘入禁中面见张淑仪,提一提你们俩的事。”
明妆吃了一惊,“我们俩的事?怎么就……我们俩的事了?”
芝圆说:“怎么不是你们俩!人家在梅园对你一见倾心,除夕又邀你赏灯,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吗。”
可明妆又彷徨起来,单说姻缘,作配翼国公是高攀,谁能说这门亲事不好!但她如今考虑的并不是姻缘,加上仪王的那番话,翼国公的热忱,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我觉得,这事不用操之过急……”
她委婉提出的时候,正逢周大娘子进来,周大娘子道:“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翼国公这等天潢贵胄,自小要星星不敢给月亮,他心里喜欢就要得到,哪里管其他。昨日来托付我,我也不好推诿,只说等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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