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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惑君》 139. 番外.徐湛 当时明月在(全文完)……(第1/2页)
才过元日,暖过没一阵,天边又纷纷扬扬、搓绵扯絮似的下起了小雪。
这样冷的天儿徐大学士府前却是门庭若市,携礼庆贺的同僚、友人人来人往,叫人感叹徐大学士的好人缘。
前个儿时日文治帝擢升吏部侍郎徐湛为吏部尚书兼任武英殿大学士,此后徐湛得以进入内阁参预朝政。
商首辅去年因病致仕,如今的内阁首辅乃是太子少师、徐湛在吏部时的顶头老上司崔公瑾。
徐湛儒雅随和,在朝中时欣赏他的同僚众多,不过他从不拉帮结派,众人送来的礼物亦是一概不收,人来了便请到上房去吃盏热茶,闲谈片刻。
如此忙忙碌碌一整天,从早忙到晚,颇有些疲倦了。
屋里烧着地龙,熏得人晕乎乎困顿,商四娘子坐在红泥小火炉前做针线,七岁的女儿珍姐儿则趴在母亲的膝上昏昏欲睡。
那小火炉上烫着一碗热酒,徐湛刚把最后一位客人送走,回来商四娘子给他倒酒暖胃,脱下大氅。
徐湛拉着妻子重新坐回去,商四娘子靠在丈夫的肩上,徐湛握着妻子的柔荑,目光温柔,夫妻两人便如此守着孩子絮絮说着话儿,只是他偶尔神色似心不在焉,望着那火光吡呲的火炉失神。
忽有仆人来报,说是大理寺沈少卿来了,徐湛微微惊讶,让人把沈少卿请进来。
既是熟人,便未去花厅,仆人将沈玦领到暖阁里,沈玦进来坐下,带着一份礼物叫仆人登账,徐湛刚要推阻,沈玦抬手道:“你我之间的关系,没有必要,表哥收下吧。”
四年前徐湛与妻女回乡为父丁忧,去年月即被文治帝召回,回京便被擢升为吏部侍郎,不到一年再度擢升,这次更是一举入阁。
如此年轻有为,可谓颇受帝宠,人人都说商阁老当年为女儿选了个好女婿。
沈玦性格持重,刚正不阿,大理寺再适合他不过,自徐湛回来之后表兄弟两个今日才找到机会这般畅谈一番,无非是这几年各自的历练。
徐湛丁忧的这年朝中瞬息万变,文治帝自打从娘胎出来便身体不好,近几年更是每况愈下,文治帝膝下唯有太子殿下一名皇子,为了太子文治帝这两年愈发励精图治,提拔贤能,为的是将来离去时能留给年幼的太子一个太平盛世。
热茶潺潺入盏,热气氤氲眼前青年的一张俊脸。
几年未见,青年眉眼之间的阴郁低沉竟几乎消失殆尽,低垂呷茶时垂下长长乌睫,鼻子唇眼秀润清隽,隐隐约约间,徐湛却像是看见另一个相貌仿佛的女子正低眉顺眼地坐在他的面前吃茶
有的时候,或许时光和经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与面相。
“家里都还好吗,二爷的身体可还康健?”
“去年新纳了一房小妾,身体能不康健么。”
沈玦不欲多谈沈文德,和徐湛说起来七郎的学业来。
“你姐姐,如今她……”
最后,徐湛还是忍不住开口。
打从回到京城的这一年,他至今还一面未曾见过阿萦。
裴元嗣对他素来不假辞色,若是这满朝只有一个人不喜欢他徐临谦,那此人必定是卫国公裴肃之。
“姐姐一向好,”沈玦放下茶盏,颔道:“不过前些时日我去卫国公府,见她生了场小病,正在家中休养着,有姐夫和孩子们照顾着,想来这两日也该好了。”
说罢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着徐湛道:“多谢表哥记挂姐姐,年深岁改,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亏表哥你还记得年少的情分。”
那时徐湛体贴阿萦,自然暗里对沈玦爱护有加,若不是因为有他的嘱咐和庇护,沈玦不知还要吃多少苦。
徐湛一哂,望着窗外的细雪将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玦留在徐府用了晚膳,两人叙旧对饮到很晚,小厮扶着徐湛回房内休息,商四娘子便端着醒酒汤和热水忙上忙下。
徐湛吃多了酒,抓住妻子的手不肯放,商四娘子无奈,让丫鬟们都退下去,绞了帕子轻柔为丈夫擦干净脸,再扶着他换衣躺好。
帐幕低垂,徐湛靠在妻子的怀里,薄唇不知喃喃什么。
商四娘子凑近了听,刹那间脸色微白。
片刻后,她苦笑一声,回身将帕子放下。
“萦娘……”
徐湛做了个梦,梦里恍惚回到了十七年前。
婷婷袅袅十余,豆蔻梢头二月初,风中的海棠花簌簌而落,娇艳欲滴,少女摇曳的裙摆宛如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她含羞带怯地将手中的荷包递到他的手中,抬眸眼波盈盈地望向他,轻唤一声。
“湛表哥。”
倏忽从梦中惊醒,少女的裙摆和羞涩的微笑消失不见,唯有眼前无尽的长夜,徐湛怔忪许久,吐出口浊气,揉着脑袋偏过头去。
妻子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香,呼吸绵长。
徐湛将妻子肩头滑落下去的被子拉上去,盖严实了,搂着妻子再度进入了梦乡。
十五岁正是一个男人施展才华最好的年纪,徐湛先前年丁忧在乡野也没闲着,闲暇时游山玩水,或考究史事,继续帮老师蔡大学士著作前朝史,他的文章虽华丽风采,同时却又不失明白畅达。
更重要的是人还生得风度翩翩,儒雅豁达,除了杨学士,太子殿下最喜欢听的便是徐老师的课业。
偶尔徐湛也会在宫里遇见裴元嗣,四十一的卫国公看起来还跟十岁似的,头发乌黑,身高七尺有余,身形壮硕,面貌不怒自威。
一般四十岁年纪的男人蓄须居多,以显示自己的德高望重,叫人信服,稀罕的是裴元嗣这把年纪还坚持不蓄须,这倒是叫人稀奇。
徐湛摸了摸自己干净平滑的下巴,他也没蓄须,蓄须显得人稳重是稳重,却也老了四五岁,没蓄须就显得清爽干净一些,是以他至今没有蓄须。
不过过几年想必他也不得不得蓄起来了,徐湛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啊。
两人碰见了顶多用眼神打个招呼,徐湛微微一笑,裴元嗣瞟他一眼点点头,两人就此别过。
时日一长太子就怀疑两人有隙,两人都是他的师父,一个武师父,一个文师父,手心手背都是肉,十岁的太子殿下长身玉立,已隐约有了几分芝兰玉树少年郎的味道。
“绥儿妹妹,你以前也见过徐先生?”
太液池旁风景秀丽,少年郎替亭亭玉立的少女拂开面前的柳枝,绥绥笑道:“年幼时见过几次,那时候我贪玩在乡下的庄子里走失,娘亲说就是徐叔叔把我找回来的呢!”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捂嘴偷笑,太子含笑问:“绥儿妹妹在笑什么,能说给我听吗?”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太子在绥绥面前素来随和,极少自称为“孤”。
绥绥眨眨凤眼,瞧着四下无人,凑过去道:“我告诉太子哥哥这个秘密,太子哥哥不许说出去哦,连昭儿都不能说,不然他肯定又偷偷和娘亲告状啦!”
一双小儿女笑得见眼不见牙,耳旁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声,绥绥赶紧扭头,大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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