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 35、秋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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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祸发生在于锦芒毕业后的第一个秋天。

    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分手之后。

    其实关于分手这件事,路世安早已有预感。

    只是太忙了。

    与女朋友见一面、吃饭、聊天、拥抱,接吻;

    和同有意向的投资者吃饭,喝酒,谈事情。

    急需资金的路世安选择后者。

    住过半地下室、经历过因为错过末班公交车只能骑单车回住处的路世安很需要钱。

    曾经的路世安不在乎钱这项东西,他跟着路不群,听爷爷讲钱是万恶之源是王八蛋,他潜意识中也不那么在乎金钱——

    但事实证明,没有钱是万万不可的。

    没有金钱,就没有办法租一间体面的房间,没有办法让自己、让于锦芒生活得体面——

    路世安是个高自尊的人。

    他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刻,就是租住在地下室、对着于锦芒说自己住在普通房间、却被她撞见、拆穿的那天。

    路世安永远都忘不掉。

    她忽然说来北京,他又惊喜又焦灼,提过带她去酒店中住,但被拒绝了。

    当于锦芒背着小书包,跟着拉着行李的路世安走到地下室后,她眼中流露出的茫然和难过,就像刀在狠狠割裂路世安的自尊。

    他最不愿在爱人和亲人面前袒露自己的无能为力。

    偏偏又只能赤,裸裸地如此剖开自己,给她看。

    包括后期两人省吃俭用租住近五环边缘的房子,寒冷的夜里,她的脚冻到发红,电热毯聊胜于无,每晚都需要热水袋来暖脚。那种超市里所购买的、五元一个的热水袋质量也堪忧,拧热水袋的塑料塞子泡久了就易断,某天睡到半夜,塞子断了,裂开的热水烫伤了于锦芒的脚,也湿了两床被褥。那天晚上俩人都是互相依靠着睡的,紧紧抱在一起,避开那一片湿漉漉的痕迹。于锦芒的脚伤了好几天,后来起了大水泡,也是他亲手挑开的,抹上一支需要五十元的烫伤膏,是浓郁的芝麻香油气味。

    于锦芒小声说:“可以买好多肉呢。”

    路世安低低应一声,低头继续擦药。

    那些点点滴滴,他都记得,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都是他拼命赚钱、努力加班,想要往上走的驱动力。

    路世安不想再过那样窘迫又难堪的生活,不想再和她一起连吃肉都要计算着价钱,不想让她大冬天冻到手脚都发红发痒。

    他自己也不肯再吃那样的苦,不想再去面对各种杀也杀不死、杀不尽的虫子,不想再被床虫吸血,不想再反复搜如何消灭蟑螂,不想再一次又一次地搬家、担心房间通不过消防检查,担心半夜里会被房东打电话要求搬离……

    钱是好东西。

    它能给予路世安自尊,也能抚平他所遇到的所有痛苦。

    所以,从于锦芒成功考上研之后,他的重心彻底转向于事业。

    很简单。

    于锦芒要上学读书,自然不可能天天和他住在一起;路世安也冷静,他如今和于锦芒的生活步调已经彻底不一致,学历上已经拉开差距,唯一能再保持“平衡”的好办法,就是他能有一份薪酬优渥的好工作。

    所以,在很多次,约会和工作的取舍中,路世安都选择了后者。

    一次又一次地取消和于锦芒的见面计划。

    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再等一等,等我忙过这段时间。

    “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永远都在忙,永远……”于锦芒摊开手,“路世安,不仅仅是我感觉我对你没有爱了,你对我也早就没有什么爱了吧。”

    她刚刚拉上裙子,是条漂亮、干净的绿色裙子,普通的涤纶材质,是他们在北京住在一起的第一年买的——那一年她过生日,路世安只送了她这条连衣裙,售价仅一百二十元,购置于一个普通商品城,她很爱惜,穿了这么多年,仍旧整洁。

    路世安说过几次,也给她买过好几次新裙子,价格昂贵的,高奢品牌的,真丝的,绸缎的,偏偏她只爱这一件。

    路世安揉着眼:“小芒果。”

    “别叫小芒果,”于锦芒说,“我有名字,以前我们俩一起去选的,于锦芒。”

    路世安放缓语调:“别在这时候闹脾气,好吗?”

    “你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在闹脾气,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于锦芒说,“你根本就不爱我,承认吧。”

    “还说不是闹脾气?”路世安凑过去,低声,“你还有没有良心?嗯?我过去那样对你,难道还不算爱你?”

    “那是过去,现在不是了,”于锦芒说,“别打岔,你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是在为什么吵架。”

    “我以为你能理解,”路世安皱眉,他不知为何事态会向这个方向发展,明明,在两分钟前,他们还在抵死缠,绵,他想了想,放缓声音,也不穿衣服,赤着上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蹲着,抬手,触着她脸颊,“小芒果,等过了这一阵。”

    “等,等,等,你一直都在让我等,”于锦芒看着他,她的相貌其实一直没有太大的改变,相较于高中时刻,体重恒定,头发长短恒定,就连现在伤心的表情,也同曾经一模一样,她声音哽咽,“你知道吗,路世安。三年前,因为上司一句话,你的饭只吃一半就急着回公司,让我一个人坐车回去,那时候你也说,让我等等。”

    路世安松开触碰她脸颊的手,叹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他说:“我记得说过,那时候是关键时刻。”

    “是,那时候你们新项目准备上市,我知道很关键,”于锦芒说,“所以我那时候很理解,并支持你,我那天晚上还买了汤去你公司看望你。”

    路世安不言语。

    “如果只有一次,两次,或者十次、二十次、五十次,都可以,”于锦芒说,“但我等了你三年,三年又三年,无数次,我每次给你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十次里面有九次都得不到及时的回应。有些时候,甚至等我连续发多次消息后,你才会纡尊降贵地回我一次。”

    路世安沉默半晌,说:“大约是我太累了……不,我也有错。有时候,我看一眼,想着等下回你——过一阵就忘了,还以为已经回过你。”

    于锦芒问:“你对你的上司或者投资者也这样吗?”

    路世安不说话。

    “如果现在开始,你讲,你说你今后不会再因为工作而将我们生活排在后面,如果你说以后、或者,两年后我不必再等,我也可以接受,”于锦芒看他,“你能保证吗?你能在此刻发誓吗?”

    “你在说气话,”路世安叹气,“小芒果,我们都不是小孩了。”

    “是,”于锦芒说,“我们都不是小孩了。”

    她静静看着路世安,重新、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路世安在她眼中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变化,再不是高中时单薄的模样,他已经步入社会多年,同各色人士、各路人马打交道。喝酒喝到胃痉挛过,也曾收拾过醉酒上司留下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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