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帅: 21、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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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皇微微点了点头:“宣吧。”

    宫人领了旨前去宣召晋王,过了许久,才见晋王姬燃身着黛紫色法衣道袍,左手架着拂尘,右手托着一个小小锦盒,在宫人的引领之下,从容走进殿来。

    她走到太上皇阶下,跪地拜道:“臣燃叩见陛下圣安,恭祝吾皇圣体康泰。”

    太上皇见她这副打扮,又想到她这些年颇不受皇帝待见,才只好如此出世,心生恻隐,却面带愠色嗔她道:“今日为何不随你父亲出城迎朕?”

    坐在一旁的妘皇后,听太上皇说的是“你父亲”而不是“你父皇”,眉间微蹙,望向姬燃,要看她如何作答。

    姬燃浅笑道:“实是臣失礼了,任凭皇奶奶责罚。”说完双手呈上锦盒又道:“只为了这丸延寿丹,需得今日午时方可开炉,臣已炼了九九八十一日,不忍功亏一篑,如今炼成,特来献给陛下。”

    有一宫人走上前来,双手接过锦盒,放在身旁另一宫人端着的金盘中,二人一齐从侧面台阶走到御座前,将丹呈给太上皇。

    太上皇见了,微微一笑:“你有心了。”又叹气道:“只是年纪轻轻,这样出世,不是社稷之福。”

    不等姬燃答话,妘皇后将豫王抱与身旁宫人,走到姬燃身旁,躬身道:“殿下幼时丧母,是臣疏于关爱,才使她醉心修道,还请陛下降罪。”

    太上皇听了冷笑道:“该被降罪之人,此刻却不在这里。”

    话毕不等她们回答便说“身子乏了”,令她们跪安退下。

    于是妘皇后同姬燃一起退出了殿外,身后远远跟着一众宫人,姬燃见她面有愁色,拉着她的手说道:“这些年父皇待我严厉,幸得娘娘时时劝解帮衬,如今太上皇回宫,又叫娘娘里外受了许多气,我一想到这里就感到过意不去。”

    妘皇后苦笑道:“我力量有限,也未能帮衬得许多。”又叹道:“我瞧着太上皇的意思,这次怕是认真恼怒了你父皇,若殿下有进言的机会,还望从旁解围,也是父女一场。”

    姬燃笑道:“娘娘放心,我一定尽力。”

    二人又说了些别话,一直走到中殿旁坤乾门,妘皇后才吩咐人好生送她出宫,她站在门内望着姬燃走远,才回身离去。

    姬燃在宫外上了车,回到随园,刚进大门,便有执事人来报:“姜阿姊来了,王后正陪着在花厅吃茶。”

    姬燃没料到姜严著刚一回城就来会她,心中一喜,换了衣服快步来到花厅。

    姜严著见姬燃回来了,忙站起来相迎,姬燃也走上来拉住她的手,笑道:“这一别又快半年了,祝贺小著阿姊立功凯旋。”

    姜严著也笑道:“还要多亏殿下的线报。”

    话毕两个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一同坐下说了些闲话,姬燃便催姜云璎去张罗些菜肴,留姜严著晚饭。

    姬燃见她有话要问,挥手示意她道:“这里不是说话处,你随我来。”说着站起身,拉着她转过花厅屏风,往后院走去,穿过正堂屋东侧的回廊,来到一间小小的抱厦。

    走进里间,是个棋室,姬燃用力推开一个摆满棋盘和棋子的壁柜,原来内中有间密室。

    密室中只一张小小方桌,上面摆着一个棋盘,两边各一个蒲团,姜严著走进密室,在下首蒲团坐了,笑道:“等下说的是要紧话,这里正合适。”

    姬燃亲自提来一壶茶,并两只杯子放在桌上,回身关了密室的门,盘腿坐下,笑道:“在这里不怕隔墙有耳矣。”

    姜严著从她手中接过茶壶,给彼此添了茶,两个人一边下棋一边闲谈。

    姜严著执白子先下一步,说道:“我有些疑虑,还要请殿下为我解惑。”

    姬燃执黑子也走了一步,笑道:“请说来。”

    “是殿下悄悄派人联络祁王,诱其起兵,是也不是?”

    “不愧人都说小著阿姊有将相之才,一眼就看出了这场政变的关键所在。”

    “江南军的檄文,我越读越觉得熟悉,加之一路上祁王对我百般防备,想来不是防着我,而是在防着我背后的你。”

    “其实这也是招险棋,你若提前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姜严著摇头道:“倒不是怨你瞒我,只是我不解,明明有近路,为何要拣远的走?殿下现是皇长女,虽然境况难,但争一争总有机会继承大统,这是何苦?”

    姬燃苦笑道:“你常年不在洛阳,不知底里,只要他在位,我不要说继承大统,将来有没有命活都未可知。这其中确有隐情,我现在不便说与你听,日后你总会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恨我。”话毕停顿片刻,又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姜严著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她的说法,摇着头高声道:“可你是皇长女,名正言顺,有的争,将来如何?”

    “将来我是皇长孙,依旧名正言顺!”

    她看着姬燃坚定的眼神,一时无言,两个人默然对视良久,姜严著败下阵来,轻轻叹了口气:“那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姬燃见她这样问,笑逐颜开,说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接下来,你只管看戏就是了。”

    姜严著也轻轻一笑:“总之只要殿下需要,我都在。”

    随后二人又说了些别话,下完这盘棋,出了密室,姬燃留她在随园吃了便饭,饭后姜严著见天色渐晚,未曾吃茶便告辞离去。

    她上了自家马车,赶车娘问道:“将军此刻仍回鹿园吧?”

    姜严著想了想,说道:“先去趟鹤园。”

    鹤园是她母亲在洛阳的旧宅,这一晃也空了七八年了,园中仅有个看屋子的老汉在门房住着。

    她这次回洛阳,身边带着姒孟白,虽说祁王已在筹备重启调查红印案之事,但他到底还是戴罪之身,不好将他带到鹿园,恐事有意外牵连她姑母,所以只好暂且将他安顿在鹤园。

    老汉前来应门,打开见是她来,笑着问好道:“将军回来了,小郎君已在后院安顿好了。”

    她想这老汉多半误以为姒孟白是她从外面带回来的相好,也没多解释,点点头抬脚便往里走。

    那老汉跟在她后面,一面走一面絮聒:“屋子已遣人里外收拾过了,郎君独自住在后院,小老儿腿脚不济,将军瞧瞧用不用再寻些人来服侍?”

    姜严著摆手道:“明日我打发两个小厮来,做些洒扫烧水杂务,日间我会另打发人来送饭,你仍只管看门就是了。”

    说罢也不等他再回话,大步流星往后院走去。

    姒孟白听见屋外有动静,打开门来看,见是她来了,笑着请她进了屋。姜严著走进来四周瞧了瞧,摇摇头:“这屋子到底是陈旧了,这些日子暂且委屈你了。”

    姒孟白给她倒了一杯茶,请她坐下,笑道:“并不委屈,只是我住在这里,却叫将军又担了风险。”

    姜严著喝了口茶,说道:“我也只是忠人之事,涵姨妈知道我带了你出来,屡次写信叮嘱,生怕你再出事。”

    话毕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对坐无言,姜严著看了他几眼,放下茶杯,说道:“我回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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