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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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筝相斗的局面留在了昨日。

    偶有“路过”太清殿,听得懂琴音的宫女,也没再听到什么新鲜的合奏。而薛玉润弹筝曲并不固定于某一首,往往是几首庆贺的曲子混着弹。也不知是没有拿定主意,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出她乞巧节究竟想弹哪一首。

    过了一天,楚正则也习惯了北殿的筝音。

    薛玉润素来勤勉,晚膳后没过多久,北殿便又响起了《庆四时》。

    楚正则闭着眼睛,和着筝声,素手轻扣桌案。听到夏时青竹泠泠,他索性从剑架上拔出佩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行至中庭。

    《庆四时》其实也很适合练君子剑。

    *

    薛玉润弹完几遍《庆四时》,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她吹开杯盏中的玉衣金莲时,珑缠压低声音笑道:“姑娘,陛下方才和着您的琴声,在中庭练剑呢。”

    “婢子不甚懂,只觉得陛下的剑法清俊优雅,甚是好看……”珑缠方才远远地看了一眼,此时忍不住想跟薛玉润夸上两句。只是她话音未落,便见薛玉润放下茶杯,径直走到正对着中庭的窗户前,一把推开了槛窗。

    天色略暗,天际的云乌压压的。玄衣箭袖、朱缎束髻的少年倚在苍苍柏树下,交臂抱剑,寻声而望。

    推开的槛窗里,少女正看着他。

    乌暗的云压不住这朵俏生生的花。她是枝头最盎然的春意,开至深冬也不会败落。

    他不由得微微挺直了脊背,握紧了手中的剑。

    松柏苍苍,而他是初升的朝阳,修长俊朗,有最蓬勃的少年气象。

    廊下的宫女宫侍们,都忍不住悄悄地飞快看了一眼。

    “他和着《庆四时》练剑的时候很好看,是吧?”薛玉润忽地转身问道。

    珑缠怔愣一瞬,连忙点头。寻常宫女和宫侍自然不敢直视天颜,但珑缠毕竟是薛玉润身边的掌事宫女,倒没有那么忌讳。

    “把我的筝搬到窗下来。”薛玉润说罢,看向窗外的少年,挑衅地一笑——借着她的琴声扮潇洒少年?行啊,来,她这就让他“畅快淋漓”地扮一扮。

    可他们隔得并不算很近,至少不足以近到让楚正则能一眼看透她的每一个神情。他只看到她朝他露出明媚的笑容。

    此后桌挪椅动,他还没回过神来,先垂下佩剑,预备与她筝音相合。

    然后,他就听到了《碧血丹心》。

    *

    《碧血丹心》极难的一面,在于它筝音很急,像奔腾的万马,要合上这样的筝音……

    珑缠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柏树下,少年身形极快。他手中的剑,就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珑缠甚至都快要看不清剑的轮廓,只能捕捉到残影。他剑如游龙,挥霍潇洒。抽、提、格、点……竟无一不合这激越的筝音!

    一剑可当百万师,概莫如是。

    一曲毕,弹筝的人指尖发颤得厉害,舞剑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方对视一眼,又都咬牙切齿地移开了视线。

    差点儿就要大声喝采的珑缠闭紧了嘴,默默地拿花露给薛玉润揉手腕和手指。

    同样欣慰于金童玉女的德忠也收了笑,默默地低着头给楚正则递了一个水囊。

    拔开囊塞,楚正则大口大口地灌水。

    水流顺着他刀削似的下巴,一路流至他的喉结,滑入玄衣下包裹的劲瘦身躯。

    福春领来的四个司寝宫女远远瞧见,都不由得红了脸,慌忙低下头来,羞怯地恭声道:“陛下万福金安。”

    楚正则凛眉扫来。

    在他身后,薛玉润“啪”地关上了槛窗。

    *

    “陛下,您年岁渐长,身边只有些不知冷暖的宫侍,到底不够仔细。”等楚正则沐浴更衣,福春让四个宫女跪在他的面前,柔声道:“这是太后特意替您挑的司寝宫女。”

    楚正则漠然地扫了眼下首跪着的人。

    当真是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太后先问过了御医,您一直谨从御医之令修身养性,如今正是散下雨露的好时候。”福春年迈,又是许太后跟前的第一人,自然也有资历稍作提醒,她恭恭敬敬地道:“陛下枝繁叶茂,是国之大幸。”

    “朕知道了,劳母后费心。”楚正则微微颔首,声音温和,示意德忠亲自送福春出门。

    天色不知何时全然暗了下来,不是夜色,更像是乌云遮蔽了碧染长空。

    “陛下……”跪得久了,有宫女仗着自己美艳娇怯、声若黄鹂,未等楚正则开口,先抬起头来,娇柔地唤了声。

    “拖下去。”楚正则的声音如古井无波。两个宫侍径直上前堵了这宫女的嘴,毫不留情地把她拖出了门外。

    房门大开之时,天空一声惊雷,炸得人心惊胆战。余下跪着的人拼命低伏着腰,恨不能和地上的白玉石贴为一体。

    德忠进来,悄然带上了房门:“陛下,您今儿要留人伺候吗?”

    楚正则什么话也没说,只抬头看了眼天色。

    *

    楚正则抬头看天时,薛玉润也在看天。

    惊雷初响时,她正在练字。雷鸣声惊得她手一顿,硕大的墨汁顺着狼毫笔滴落在刚写完的字上,她索性将宣纸揉作一团,扔进纸篓里,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色。

    薛玉润其实不怕打雷,怕的是楚正则。

    那是她七岁那年发现的。

    她那个时候刚读完雷公电母的故事,还想推窗去看来着。结果楚正则将她的手攥得非常紧,她回过头去,他脸色发白,双唇紧抿,声音又低又沉:“你别怕。”

    她当时回了什么呢?

    薛玉润有点不记得了。

    太皇太后也担心她怕雷雨天,遇到电闪雷鸣的天气便要抱着她睡。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先皇后和先皇都是在雷雨天去世的。太皇太后还很欣慰,说楚正则心性坚韧,从不怕吓哭小儿的雷雨天。

    她知道,他是怕的,但是她谁也没告诉。

    后来的很多个雷雨天,她都会硬赖在楚正则宫中,不是要跟他下棋,就是要跟他比投壶。

    但是楚正则大概从来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她怕雷雨天来着。再长大些,他们在功课上愈发争锋相对,他可能觉得她专挑雷雨天找他,是比较好赢他……

    思及往事,薛玉润垂眸收回了视线。

    写着《相思骨》的字条仍粘在视线可及的墙上,旁边春瓶里的蔷薇花颤颤巍巍,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显出了几分惧意。

    哼哼,他先前就在扮潇洒美少年,如今软香温玉在怀,谁爱陪谁陪,反正跟她没关系了。

    薛玉润靠着椅背,悠哉地尝了一块蜜瓜。

    “姑娘,西瓜嘤嘤地要寻您呢。”珑缠带着芝麻和西瓜来陪薛玉润,想分散些薛玉润的注意。

    珑缠知道薛玉润和楚正则一直以来的习惯,但她更知道,太后在今天给楚正则送来了司寝宫女。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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