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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日暮藏欢喜》 第22章 是梦(第1/3页)
她是雪山的精灵。
我叩拜在她裙下,俯首称臣。
——阮星蘅日记
阮星蘅遇见姜黎的日子,远比她所认为的初遇还要早得很多。
也是一场寒冬,那年他十四岁。
彼时的阮父和阮母事业都将将起步,家里的条件也算得上殷实富足,能够供他去学费昂贵的国际学校。
按照父母的人生规划,阮星蘅会在通过雅思考试以后顺利出国读书。
可是人有旦夕祸福,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让这个家庭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医院交费单上的一长串数字渐渐让阮星蘅对金钱感到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家庭里越来越忙碌的氛围。
下班后回家再也没有热腾腾的饭菜,妈妈住进了icu,爸爸下班后要继续开车挣钱。就连原本领了退休金颐养天年的爷爷奶奶也重新接受返聘工作。
医院的瓷砖墙面冰冷,阮星蘅贴着没有温度的窗户静静地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母亲。
他不想读书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疯狂的滋长,阮星蘅开始逃学,去要零工的工厂里打工挣钱,晚上再装模作样地拎着书包假装回家。
瞒是瞒不了多久的。
阮星蘅和自己的父亲据实交代。
“不想去上学了,学费太贵,出国以后的费用更是无底洞。”他垂下眼,即便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依然坚持说完,“而且我想陪陪妈妈。”
“不上学你以后怎么办?你以为你现在辍学能挣几个钱?我告诉你,你.妈对你最大的期望就是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贡献的人。你现在辍学来陪她,你信不信她能被你气死?”
医院的病房里不允许喧闹,阮父也无暇顾及他的情绪。阮星蘅默不作声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自己走出了医院的门。
他没有回家,坐在天桥下的冰湖边开始思考未来。
过于敏捷和早熟的思维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至少在大多数时候,情绪和忧虑只会积压在心里。
那种可预见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逐渐会凝结成一把悬在头顶的无形的剑。
在这座南方小城,今年冬天气温罕见地跌入零下。一望无际的湖面失去了往日的波澜,被定格成灰色调的冰层。
天空也是灰蒙蒙的,雾气让人望不到太阳,呼吸之间都彷佛是冰雪的凌迟。
阮星蘅就静静地坐在岸边,十四岁的少年身高初长,单薄的身形挺拔如松,却在寒风肆虐中依稀窥得几分发颤。
在这样冷的疾风里,他不仅不见退缩,反而轻轻伸出脚,试探性地踩在那冰面上。
“喂,你干嘛呀。”
一道很大的力气突然拉住了他,疾迅的像风一样,阮星蘅往后一踉跄,有些发懵地跌坐在草丛里。
“这么漂亮的冰湖,你一脚把它踩出一个洞怎么办?”
阮星蘅回了神,他抬起头,视线停留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穿着丝绒质地的纯白色桔梗裙,裙摆随着微风荡起,露出及膝的长靴。及腰的长发随风往一侧飞舞,撑着手臂神情乖张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
眼睛像猫眼石一样璀璨,不点而赤的唇就和怀里抱着的那束玫瑰花一样浓烈而生动。
阮星蘅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流露的赞赏与钦慕被她察觉,她立马扬起了笑容,活力十足地从半人高的石堆上跳下来。
“你也没有家可以回吗?”
像是有种魔力,又或许这句话勾动了他的心弦。
阮星蘅低低嗯了一声。
“那
我们就做朋友好啦。”
她拨了拨头发,毫不吝啬地抽出一支红玫瑰送给他,“正好我也没有家。”
好正式的交朋友。
阮星蘅愣了下,迟疑地接下了她的玫瑰。
第一次收到花的感觉还蛮奇妙的,好像有什么烦恼因为这束玫瑰短暂的消失了。
阮星蘅面上微微舒展了笑意,目光扫到她过分纤细的小腿。
他轻轻说了句“等下”,随即动作极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平在有棱角的石块上。
女孩微微一愣,随即笑眯眯地坐了上去。
还给他留了个角,拍拍手示意他坐过去。
像是有魔力,他鬼使神差地跟着她的动作。
一起将目光放在看不到尽头的湖面,闭着眼聆听着耳畔的风声,随着风声微微摇晃着脑袋,好像在听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凑到他面前忽然问,“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她身上有股混合的花果香味,甜腻腻的,陡然的靠近让阮星蘅心跳一顿。
他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下颌线绷紧,脸上泛滥起不自然的红潮。
“没钱。”
阮星蘅收起笑意,神色淡下来。
“哦,那我送你点钱吧。”
自然而然的一句话,她掏出了手机,语气平常,好像就是很随意的一件事。
“我的烦恼呢,就是钱太多。”
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就交给你帮我解决这个烦恼了。”
“怎么把钱给你呢……要不然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不要。”
被踩碎的自尊心就像是一片片碎裂的玻璃瓷砖,铺满了他们二人之间。
阮星蘅忍着痛踩在上面,望着她账户上面金额巨大的数字,坚定地摇了摇头。
“无功不受禄,你自己把钱收好。”
“哦。”
她歪了歪脑袋,随便点开了一个软件。
是一个公益捐助的app,近两年刚兴盛起来的。主页面加载着很多因为重大疾病而需要募捐的家庭信息,不知道是否算的上缘分使然,当看到加载页面赫然出现了他们家的救助信息的时候,阮星蘅瞳孔猛然一缩。
夜幕将垂,深冬的路面分外空旷。
阮星蘅下颚线紧绷,面色渐渐沉下来。
上面家属登记的照片用的是他的出生照,那时候他瘦瘦小小的,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来。
“好了,我把今天所有的‘烦恼’都捐出去了。”
她呼出一大口热气,白净的面庞被风吻的发红,却仍然俏生生地笑着,像素淡山水墨画里凭空增添的一笔重彩。
突兀的不像尘世的人。
像精灵。
她说:“我决定把今年所有的好运都给他,希望这个哥哥以后都可以快快乐乐。”
风仍旧在吹,阮星蘅的眼底不自觉湿濡起来。他感觉心底有一块很柔软的地方在悄无声息地被攻陷,他想要伸手抓住,模糊的视线却只抓住了她自由向上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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