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雾[重生]: 21、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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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周温陶时去z省参加数学全国竞赛,没跟温瓷年一起回家。

    最终温瓷年一个人乘坐公交车到家附近后,徒步走回去。

    每回一趟家,温瓷年身上都有可能添上新伤。

    因为他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

    用指纹开了门锁,他才发现里面黑漆漆一片,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没有人……可真是太好了。

    他站在玄关处,原本一直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开了一些,神色从戒备慢慢放松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俯身脱掉布鞋和袜子,换上干净的拖鞋,“月月,他们都不在家,你想出来就出来吧。”

    “好呀!”钩月由衷地开心起来,小心翼翼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蹦蹦跳跳地跑到储藏柜和冰箱那边,一边翻找一边问道:“年年,我们晚上吃这个速冻饺子吧!钩月笨,不会蒸或者煮。”

    “钩月不笨,只是没学过,我教你,不过你喜欢蒸的还是煮的?”温瓷年耐心地问他。

    “可以炸的嘛?”钩月不按常理出牌地问出第三种选择,嘴馋地念叨,“炸的食物又香又脆!不过感觉做起来会很麻烦,吃完后,锅和碗也难洗……”

    “算了,还是吃蒸饺吧!”钩月懂事地改了口,拿着饺子却还是满脸纠结。

    “做炸的吧。”温瓷年莞尔,轻声细语回答:“不会麻烦,厨房有空气炸锅,冰箱里还有玉米什么的,可以用锡纸包起来放空气炸锅里现炸,这样也不用油,清洗也不会麻烦,一举两得。”

    “哇!好神奇,听得我都想给空气炸锅代言了!”

    “钩月是想当明星吗?”

    “没没没,我随口说说的,如果可以我更想当吃播,吃尽天下美食。”钩月傻笑着说出自己可爱的梦想。

    温瓷年恍惚地想,能诞生出这么好的副人格真的很幸运,往后都有另一个灵魂相伴,原本一颗孤寂荒芜的心,因为钩月,已然开满了最烂漫美好的花。

    钩月不想炸出来的美食自己一个人独享,故意和温瓷年说:“年年我吃饱了,但是还有一个玉米和三个饺子,你可不可以帮我吃掉,求求了!”

    温瓷年无奈地浅笑,“可是……”你吃饱了按理说等于我吃饱了啊。

    “拜托了~”

    “好吧。”

    温瓷年抵不住钩月撒娇的语气,缴械投降地出来,坐在餐桌上,斯条慢理地吃完钩月剩下的所有食物,吃完后默默收拾干净一切使用过的餐具和锅。

    他哥去比赛了,至于爸爸,应该应酬工作饭局什么的,所以都没回家。

    第一次,他觉得家里是安全的,不用如履薄冰地担心自己哪里做不好,被父亲拖去地下室处罚。

    窗外的星星很亮,温瓷年陪着钩月看了很久很久的夜空,才恋恋不舍上床睡觉。

    他卸下所有防备,陷入床被里,合上眼睛让自己坠入梦境,进入深睡眠的状态。

    梦做了一半,他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房间门开了,他猛然睁开眼,瞳孔瞬间扩大。

    没有什么比床头站着一个黑影还有惊悚的事情了。

    那是他的父亲温擎运,正无声无息地瞪着他,眼神古怪至极。

    “你……”温瓷年瞬间失声。

    温擎运突然按倒他,掐住了他的脖子,慢慢收紧。

    温瓷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用尽全力挣扎。

    窗外的月光照亮了一双带着几缕血丝的猩红眼睛,可怖得如同一只没有理智的疯兽。

    温瓷年清晰地闻到浓郁的酒味,来自上方遏制自己的男人身上。

    温擎运喝酒了,并且喝醉了……他想杀了我。

    “去死去死!”男人凶狠地诅咒着,仿佛完全意识不到自己仇恨报复的对象是自己的亲儿子。

    温瓷年绝望地蹬着腿,挣脱不开,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渐渐涣散起来。

    “年年!放开他放开他!不要……”钩月竭斯底里地叫着,甚至想要抢夺身体控制权,代替温瓷年承受这份痛苦。

    温瓷年努力保持理智,不让钩月出来,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踢了男人一脚。

    男人吃痛放开了他。

    “咳咳,呼……”温瓷年终于可以喘口气呼吸,然而没来得及再吸一口气。

    温擎运又拿起枕头想要捂住他的头,而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反抗了。

    温瓷年冷汗淋淋且惊恐地看着他,动了动唇,颤抖唤道:“……爸爸,你要杀了我吗?”

    男人拿着枕头,忽然停止了所有动作,像是找回了一丝理智,沙哑道:“温瓷年?”

    温瓷年没有回答,可能刚刚的搏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最终闭上眼睛昏厥过去。

    黑暗里,温瓷年掉入了一个奇怪又恐怖的沼泽地。

    身体在缓慢地下陷着。

    突然,沼泽地生出黑色无数的藤蔓,有两根圈住了他的脚踝,用力把他往下拽下去。

    一瞬间,空气仿佛被剥夺了,窒息感淹没了他。

    又要死了吗?哪怕成了孤魂野鬼,他好像还没做好自己彻底消失的准备,也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他还没带钩月吃遍世界各地的美食,还没有赚钱给自己定制最豪华的棺材,还没参加高考,还没找到妈妈……

    他还不想死,至少不应该现在死……

    “年年、年年醒过来呜呜……”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钩月的哭声,以及不间断的呼唤。

    是梦境,都是假的,没有沼泽没有藤蔓,只要睁开眼睛,就没事了……

    过了好久以后,他总算能够动弹了,费劲力气终于睁开眼睛。

    他惊魂未定地大口呼吸着,眼睛涣散没有焦距地望着一个方向,身体本能地蜷缩在一起,似乎还没能从惊恐的状态里缓过来。

    “年年,你、你没事吧?”钩月担忧地哽咽问道。

    须臾,温瓷年仿佛找回自己的声音,虚弱地安抚钩月,“我没事……”

    环顾四周,是他自己的房间,不过地上乱七八糟的,枕头被丢在拖鞋旁边。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差点被自己的父亲活生生掐死,喉咙被扼制,仿佛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如同梦魇一样折磨他的神经。

    为什么?

    温瓷年捂着脸无声地环抱自己,很久以后抬起头,起身掀开被子后,慢吞吞穿上拖鞋,走出房间。

    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面对自己的亲身父亲,以前打他骂他,多痛多难受他都忍过来了。然而,面对差点失手杀掉自己的人,温瓷年没办法不害怕不恨,可是他深知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苍白着脸走下楼,步子有些虚晃,需要扶住楼梯扶手,才不至于让自己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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