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蓬山: 21、第二十一回 万法得一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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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恒喜上心头,“好东西?”

    “磨人的东西。周围功法数这本最薄,虽说大道至简,也不是这么个简单法。你想想《道德经》,不过五千字,容易理解嘛。”

    《道德经》是书院必学课,半月课程以来,她勉强背下五千字经文,字面意思或可理解,内蕴大道一窍不通。季恒小脸一垮,“呃。那我把它放回去,物归原处。”

    季清遥按住她的手,“你取了便是你选的,因果已定,哪有放回去那么容易。”

    拿麻烦,放不许,还有这种道理?

    季恒望着季清遥灵动含笑的眼眸道:“姐姐,你莫不是在捉弄我?”

    “为何要捉弄你?我只是告诉你,你很会挑罢了。迎难而上,方是大道。”季清遥指指季恒过来的方向,有个竹架子上贴着一张条:残缺疑难,谨慎挑选。季恒所取的《万法得一真经》就是在那拿的。

    若是挑挑拣拣最后选中,换一本也就换一本,想到《万法得一真经》给她的微妙感应。季恒犹豫片刻后用认命地语气说道:“你们说找功法靠感觉,既然有感觉,残缺就残缺,难练就难练,哼。有什么能难倒我季爷……”

    “嗯?”

    “我季姐姐的好妹妹呢。”

    “小滑头。”季清遥屈指轻弹季恒的脑门,“真不知你那些怪话都从哪学来的。”

    炼气三期弟子只可选两种功法,季恒既已选定,再无流连必要,拿着功夫到门口拓印。

    老者见二人去而复返如此之快,倒有几分诧异,待见季恒递来的两本功法,皱起眉头,打量二人一番。

    “这两样功法流传至今已逾千年,所述威力惊力,然而皆是残篇。有些弟子崇古,以为功法是老的好,想另辟蹊径也无不可。老夫在宗门三百年光阴,未见有练成的弟子,区别只在于开头放弃还是中途放弃。你确定要这两样?”

    季恒施礼请教,“不知这两样功法的难处在哪,还请前辈示下。”

    不因一语放弃,也不固执己见,向学态度良好。老者点点头,抚须道:“几千年前通玄界修行并不讲求灵根,所谓属性是器,只要功法得当可任意取用。于那时的修士而言,绝对的实力乃是一切根本,灵根属性不过是小道,不得不说那个时代天才辈出。万法得一,意味着法术不在玄妙而在纯粹,习此法需将灵力练就成极致灵元,多重属性煅体、多重属性融合,可谓水磨工夫。你可知修炼此法从起步开始就要比旁人多百倍时间、百倍煎熬、百倍花费、百倍劫雷淬体,方能达到真真如一的境界。”

    视线落在季恒略微僵硬的小脸上,老者指着另一残篇继续说道:“若能将万法得一小成,灵力磅礴,“无尽锋”也算得用。此刀法,一说是斧术,缘起上古神话吴刚伐桂。传说吴刚被罚前往月宫砍桂,桂树不倒,任务不止,吴刚创此招砍断桂树,冲出月宫。此招霸道刚猛,大巧若拙,要说缺点,便是灵力容易枯竭,难以支撑。如何,还要坚持你的选择吗?”

    听到百倍煎熬百倍花费百倍劫雷淬体,季恒已在心里叫苦,正要说不如算了,耳边传来一道尖亮的童声。

    “听说外院来了个没灵根没法修仙的女人,终日以布遮面,不是丑得没法见人,就是想勾引男人。我还想是谁呢,原来是你姐姐呀。”

    七岁孩童,长得人模狗样,一说话不是想让人问候全家就是想让人问候全家后一脚踩死,季恒这辈子就见过一个——除了十里坡拦路抢鸡的丰裕城主之子孟阳天再没有别人贱得如此人神共愤。听说孟阳天因超品水系灵根被霍滔看好收入外院,年不满十二岁,如今暂居保育堂,没想到那么快会在钟隐阁出现。

    难听话季清遥听过不少,早就习以为常,不为所动,下意识揽住季恒,不欲她一时激愤与人动手。在齐石镇,季恒因为此事和学生打过好几次架。

    季恒怒火中烧,面上不显,轻佻一笑。

    “原来是龟儿子你啊,小娘养的就是这样了,成天想的不是男人就是男人。我记得你才七岁吧。人家七岁知书达理,你七岁就想勾引男人了?子承母业,让人好生佩服。不过容季爷爷我劝上一句,年纪小小被人凸容易长不高还会皮眼漏屎塞都塞不住。”

    孟阳天小小年纪言语龌龊让老者眉头大皱,不想厉害的还在后头。小姑娘眉眼喜庆,态度谦和,一出口四下静默,让人无法招架,连自觉有心理准备的季清遥都是一愣,不敢相信这话出自她妹妹之口。

    “你,你,你!你这个恶毒女人,竟然敢骂我。”孟阳天虽非正房所生,出生至今亦是备受宠爱。他是丰裕城的小少爷,是城主的心头肉,在仆从跟前说一不二,无论多么无礼荒谬的要求都有人赶着替他办到。可以说除正房大娘之外,只有季恒敢让他受气。正房大娘碍于身份和他的年纪,不好真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故而教训十分有限。哪像季恒,不光跟她对着干,还字字句句歹毒阴狠。

    “龟儿子,教你个乖,我从来不骂人,骂的都不是人。”

    孟阳天天赋超群并非虚话。进宗门不过一月已是炼气三期,周身灵力微转,身后隐隐显出蓝色月光。“你!我要和你比斗!”

    季恒不信他敢在钟隐阁动手,也不信老者会听之任之,一手按在柴刀上,面上带笑,悠悠说道:“比斗?比什么?比皮眼吃饭嘴巴喷粪?我自叹不如。宗门弟子理当友爱,你出言不逊恶言在先,我教训你理所应当,要是跟你动手就是欺负弱小。我那么尊老爱幼的人,怎会干这等缺德事。等你哪天撒尿不用人把尿再谈比斗不迟。此处乃是宗门藏书之地,多读书学些圣人的道理对你极有好处,若是不知圣人的书在哪,可去询问那边师兄师姐,他们应该很乐意帮助你。时间宝贵,下回还要讨我教训,记得先付灵石。”

    孟阳天年幼骄横,却丝毫不蠢,此处没法动手,动手亦讨不得好去。其实他知道谁能欺负谁不能欺负,只是按捺不住心中对季恒翻腾的厌恶。

    在十里坡,他讨厌季恒在那样的环境下从容自在,还能照顾别人。在宗门里,他讨厌季恒与她姐姐说笑打闹,亲亲热热一家。此刻纵是胸中恶气难消,拿季恒毫无办法,只恨此贱婢伶牙俐齿难以招架,最后他丢下一句:“那就等来日宗门比试再斗。”愤愤而去。

    他前脚离开,季恒后脚变脸,威风得意全然不见,只剩下一张无辜无奈又讨好的脸孔。

    “姐姐,我知道我有错,几次答应你不骂粗话没能做到。可是这种人不骂粗话对不起他全家,说人话他听不懂。我知道你要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让让他也不会怎么样。可是凭什么让他啊,就因为他年纪小嘛。让他会让他觉得我们好欺负。姐姐,他骂我我可以让,骂你我不会让。你要是非要罚我,我也只好认了。”说罢季恒垂下头露出几分委屈受教的样子。

    那日问清楚季恒在村里所作所为,季清遥没法说全是季恒的错。她常年不在季恒身边,季恒一人需要面对那些潜在恶意,行为偏激在所难免。与其畏畏缩缩,她宁可季恒像现在这样。而且季恒素来维护她以她为先,想到那天这小人儿信誓旦旦要保护姐姐,季清遥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感慨。

    季恒等等不见季清遥说话,心下忐忑,想抬头偷看,被敲了下脑袋。

    “妹不逊,姐之过。罚你做什么。”

    季清遥朝冷眼旁观的老者欠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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