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忠贞不渝: 19、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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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臣们又迅速站起,开始了新一轮的唇枪舌战。

    只是这次的景裕凝神倾听,不再毛毛躁躁、大发雷霆,若有疑问也只是小声地向帝师求教。

    秦世贞作为内阁首辅,自然是要出席议事的;他甚少发表主见,常在搅和稀泥,来去地打着太极。

    只是偶尔抬眼望去,见他家的三儿子同新帝窃窃私语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便更深了,稀泥也是和得都快扬上天去。

    现场还有一人,他的儿子也在新帝身边,便是蔺广。

    蔺老公公看着不争不抢的蔺南星,声调越发阴阳怪气,眼珠子也都快要翻到了天上,与秦世贞扬的稀泥肩并肩。

    但那蔺大伴就是不曾给过他一个眼神。

    蔺广着急万分,蔺南星却是真的半点不急。

    他都快被景裕给熬疯了,今日已是他第三日未睡。

    蔺南星巴不得秦屹知把守夜的活也一并抢走,别让他这蔺大伴有机会“妖言媚主”。

    毕竟他的职责都在军务那头,哪怕司礼监被废除也和他毫无关系。

    若秦家人真有通天的本事,让所有宦官都没了实职,只做皇帝的內侍……蔺南星也能用墨敕鱼符周旋一二。

    当然没什么非要和帝师争宠的道理。

    台阶下年纪一把的男人们吵得不可开交,没完没了。

    大臣内臣明着互相拉踩,暗地里偷偷勾连,势力错综复杂。

    新帝又是个初出茅庐,没学过帝王权术的。

    一个问题讨论上一两天,也没结果并非是什么怪事。

    月色朦胧,朝臣们依旧还在争吵。

    只是五脏庙却不乐意了,肠鸣之声此起彼伏。

    事到如今景裕也不急了,他被秦屹知安慰一通,现下觉得便是比寿数,他也能熬死这些老家伙,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大不了之后便是培植亲信大臣,将碍事的老臣扔出朝堂。

    他内有先生,外有大伴,朝臣们虽然时常碍眼,他的处境却比还是皇子时好上不知多少。

    至少这些人不论如何,都必须看着他,陪着他。

    他不说一句结束,这些人哪怕嘴里没了唾沫,也要继续装模作样地站在此地。

    景裕又观赏了好一会,才意兴阑珊地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他对身侧的秦屹知行了个礼,“先生也下去歇息吧。”

    秦屹知和众臣道:“是陛下。”

    内臣大臣们闭上了口干舌燥的嘴巴,离开御书房,秦屹知在书案上收拾他的物件。

    景裕终于放松了下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他招来蔺南星,高兴地道:“伴伴!看!朕今日及冠了!”

    他晃着早上刚带的冕旒,笑道:“是先生做的朕正宾,替朕及冠,还给朕取了字,叫……”

    “陛下。”秦屹知突然轻声地打断了天子的话语。

    景裕停了话头,乖巧地应道:“先生,何事?”

    秦屹知抿了抿嘴,背脊挺直,温和地劝道:“表字唯有家人亲友师长可唤,陛下是天子,姓名十分尊贵,臣子也不可言说,更何况是区区奴婢,若陛下将奴婢视为亲友,会污了陛下的圣明。”

    景裕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又忍了忍,小声地道:“可蔺南星是朕的大伴,他陪朕数年,朕……”

    “朕……”

    他愣了愣,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屹知等了会没等到景裕的下文,便又轻声细语地道:“阉宦为陛下犬马,为天子的奴婢,就是陛下的私产,陛下愿意给他们一口饭吃已是恩惠,若当犬马为亲为友,日后只会放纵犬马的野心,养狼为患。”

    景裕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大伴,又看着他的先生,心里沉甸甸的,不太高兴。

    他闷声闷气地道:“知,知道了,先生早些离宫吧……多金,送送先生。”

    秦屹知淡淡扫了一眼蔺南星,收敛起眉眼,恭恭敬敬地向天子行礼:“臣告退,恭祝陛下及冠成人。明日臣再来授课。”

    想到先生明日还会再来陪他,景裕的心情再次好了一些。

    他挥了挥手,恋恋不舍地道:“先生快回去用饭罢,明日……明日早些来。”

    秦屹知躬身后退,应道:“臣遵旨。”

    “多金,给先生拿件大氅,打上伞,莫要让先生淋着雪了。”

    多金道:“是,陛下。”

    景裕便目送着秦屹知消失在门外。

    殿内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君主和他的奴婢。

    蔺南星望着天子的冠带,及时补上了庆贺:“恭祝陛下及冠成人。”

    景裕点了点头,依然望着秦屹知离去的方向,支着颐,笑道:“朕的先生真温柔,从不和朕生气,也不忤逆朕……今日又给了我好些饴糖,还送了个小玩意给朕。”

    他笑眯眯地从袖袋里掏出一支旧毛笔,笔锋稀疏,笔杆破旧。

    景裕炫耀道:“这可是先生的开蒙时用的第一支笔,都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比朕的年纪还大,先生把它送做朕的及冠礼!”

    蔺南星看了一眼被景裕当成宝的破毛笔,附和道:“秦侍郎待人赤诚,竭智尽忠,又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陛下有他辅佐,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景裕被这通马屁拍的身心舒畅,郑重其事地把毛笔塞回袖袋里,这才想起来关怀他的大伴。

    “伴伴,你今日都忙完了?”

    蔺南星道:“是,今晚奴婢一直伺候着陛下,明早再直接去点卯。”

    景裕喝了口热茶,笑嘻嘻地道:“不回去陪你屋里的美人了?”

    蔺南星动作一滞,淡淡地道:“奴婢万万不敢为一己私欲怠慢陛下。”

    景裕哈哈一笑,头上的冕旒晃动来去:“总归你们阉人行不了事,对着美人也只能过过手瘾,且现在是国丧期间,伴伴可不能在屋里头胡闹啊。”

    蔺南星对这个话题烦不胜烦,但蔺丰会用这趣闻讨景裕欢心也在情理之中。

    他向来是没什么逸闻趣事的人,如今好容易有了个风流韵事,整个大内立马传开了,连军营里都有将军调侃于他。

    只是情理之中归情理之中,蔺南星想让蔺丰死的心却也不曾淡过。

    这几日他不仅将弄死蔺丰的计划筹谋了起来,甚至每日都希望蔺丰能即刻暴毙。

    蔺南星恭顺地道:“奴婢的人和时间都是陛下的,不敢有不敬天家的行为。”

    景裕听得更为高兴。

    他想到这几日蔺南星确实陪伴他的时间也变多了,听多金、多骞说,他的大伴已经好几日没回府,日日就是御马监、京营、他身边来回地赶。

    小天子颇为心疼他的大伴,但放人回家休息也是不可能的,先生都说了,阉宦是他的犬马,必然是事事都要紧着他的。

    景裕道:“既然伴伴为朕分忧而不能在家红袖添香,朕便赐些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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